2016年3月28日 星期一

0329

  新聞總是惟恐天下不亂,自助餐總是用菜色來報復顧客,學生總是無憂無慮地嘈雜,這樣很好,我還感受得到那些波動起伏。

  今天是個溫暖適合睡回籠覺的天氣,陽光和煦,一片祥和,但是這個社會不是,大家義憤填膺,悲憫萬分,許久沒看新聞的我也能被這些情緒所震懾,台灣人越來越增加的焦慮,現在又添上一筆,各種討論、指責、揭發被害者的傷口,如同即將滾沸的鍋子,一段時間後又無聲無息。


  大概能理解那種感受,深怕自己的生活不夠負荷,想要快速地達到目的,所以犯了錯開始討論廢死,所以抓到人快點懲罰,所以加緊防備校園安全,所以常常只是一時地嚇阻問題發生,卻沒辦法真正地找出原由,或許每個人都害怕吧,怕真的要揭開底部的秘密,需要時間,而他們沒有精力,因為人生要關注的事情太多,只好先找個捷徑。


   趁著好天氣的中午穿梭在巷弄間,坐在附近的公園曬太陽,有遛狗的老人,天氣好穿得漂亮的女人,遛孫子的奶奶,微波爐的聲音,鄰居閒聊的聲音,隨風飄揚掛在陽台的衣服,綻放的花朵,我在想,每件事情都有它的意義的,一年前,我不曾有時間遇到這樣的人,聽到這些安靜的聲音,看到這些平凡的美麗,走進這些如常裡,多少人有時間停下來允許自己發現這些珍貴的事物呢?在拋棄某些物質慾望的生活中,我開始明白擁有於自身的,無法被取代的東西。


 

2016年3月23日 星期三

初生

  從催繳的帳單中發現這樣已經過了一年,雨下得太煩悶,忘了回顧最初的決定。


  四月是我的季節,即使有潮濕的南風,連綿不絕的雨,但窗外萌芽的枝椏彷彿提醒我,插在蛋糕上的蠟燭,唱不膩的生日歌,姐姐幫我綁的包包頭,那個又固執又有牛脾氣的童年,它在這個月份燦爛地開,盡情地笑。


  似乎冥冥註定好的,去年的我,先前的猶豫擔憂煩躁,決定在四月離開那個稱之為安穩的地方,接下來一連串的「不穩定」,這個在絕大多數人眼中的噩夢,收入的不穩定,地點的更動,學生的流失,即使經過一年,這些問題依然無法完全解決,就像是剛剛脫離娘胎的雉子,面臨到許多窘境,有過the best-case scenario,也存在the worst-case scenario,就當我年輕氣盛吧,每天早晨起床後,都洗淨了昨日的沮喪和挫折,然後,一年就這樣過了。


  「不確定」好像是件可怕的事,所以社會充滿了壓力,計畫下一步,前面綁著一根紅蘿蔔,我們是那隻盲目前進的驢,在放慢步調的這一年,時常陷入惶恐,上個星期吧,我看了一部分享人生的影片,我沒有宗教信仰,卻十分認同主講人的人生觀,每個現在看似艱難的考驗,都是為了鋪陳往後生活的練習,練習,真讓人寬心的字眼,在台灣就把它換成「考試」吧。

 
    回首過去的一年,似乎也有些里程碑,physically and mentally,都像是健身練習,在租屋處自己刷油漆、挑選家具、換燈具、煮菜,在路上發傳單、跟外國人搭訕、經營粉絲頁、在咖啡廳播放教材CD(在還沒有固定場所上課以前),我想說,厚著臉皮對我真是個很大的考驗,站在路上發傳單時總是結巴跟臉紅,恨不得馬上回家,雖然現在依然沒克服,但很開心我至少有說嘴的故事了。



  十年以後,回頭再看這些步步維艱的過程,就像是參加了叢林體驗營吧,結識了影響我價值觀的貴人,一路扶持我、支持我、聽我訴說苦水的同伴,我想對自己說25歲生日快樂,一年工作室快樂!

2016年3月14日 星期一

內向

   時常覺得,自己內向的一面遠遠大於外向,就是光環譜上內向與外向兩個軸向,我應該是往內向靠近許多。


  內向跟害羞不一樣,從字面上來看,害羞是面對不熟悉的人時會有種扭捏、侷促不安的舉止,也許結巴,也許像是見到異性會不自覺臉紅,但我沒有,在不認識的人面前我自在,我交談,但是不擅談「自己」,內向或許是自我由外而內的轉向,不顯露關於個人的情緒、想法,比較多的是個人省思,對外在內化的省思,有人告訴我,分辨外向和內向最好的方式在於,內向的人與別人聊天時覺得掏空了自己,感覺到疲憊,需要時間安靜。


   這好像就是我,但並不代表沒有好動活潑的一面,工作時展現外向率性,運用肢體語言,抑揚頓挫的聲調,誇張的臉部表情,下課以後就恢復了原本的樣子,靜靜地備課,和學生保持一種不近不遠的關係,這是這份工作適合我的地方。曾幾何時,我也在為了個性和工作的角色中搖擺不定,羨慕活潑又擅長說笑話的老師,腦筋遲鈍如我,對於學生的玩笑只會傻傻地笑,對於談自己的生活也說得零零碎碎,對於慢熟的性格懊惱。


   我常常在上課好長一段時間後,才意識到之間擁有的默契,才在學生的一個笑容裡感動不已,才對書中某一個難題恍然大悟,才和學生建立起感情就要結束了。幸好時間流逝至今,緩慢的我也懂得緩慢的好處,緩慢與內向就是我不能被取代的地方吧。


   歐美文化不太崇尚內向,企業文化也是,在講求人脈、推銷自己的社會中有時顯得格格不入,我是個連在網路上宣傳自己都緊張至極的人,連在部落格寫些關於自己都猶豫再三的人,但是教書、家教和寫作卻是需要時時曝曬自我的事,好掙扎,只好想作是內心的訓練,再多一點點就好了,一定也有跟我一樣內向的人在做這些事,努力地說服自己。


  沒關係,我的優勢就是緩慢,有天我也能緩慢地到達成功的。

0310

   就讓自己習慣找個角落靜靜地吐出文字吧,這樣也好,好像是我本該做的事。

   早上翻開去旅行的相簿,卻遲遲沒動筆寫成遊記,因為深怕把濃濃的思念灑出來,把那裡的陽光攤開,和陰雨綿綿的這裡相比,顯得很憂鬱,再等一下,寫成文字就是真的結束了,我還想多一點牽絆。


   想念旅行的感覺啊,因為意識到自己是自由的,早上睜開眼開始想要吃什麼,出了民宿想要右轉還是左轉,要搭捷運呢?還是計程車,該去攻略上這家有名的餐廳,還是靠直覺,這麼多的選擇,擁有這麼多選擇的自由,擁有這麼多輕飄飄的時間。


   有時候我會想,到底是什麼吸引力讓我想一再回到同樣的地方,讓我聽見那個地方像是打開身體裡的某個機關,變得柔軟而多情呢?可能,可能很多的第一次發生在那段時間吧,我不能確定若是當時去的是別的地方,是不是也存在一樣的情感,這不重要,因為那個地方的熱情、友善、包容和矛盾(將之理解為各種想法衝突),又或是單純燠熱的天氣,治癒了當時的我,當時的我不至於傷痕累累,但卻藏著黑洞,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陷入情緒的泥沼,而在那裡學會的獨立,被強迫學會的獨立,終於明白了自己也能陪伴自己,理解到不必強求的緣分。


   也不是逃避現實才想念那裡的,是意識到擁有一個能包容長著犄角的我的一個空間,它張開手臂接納了當時茫然、描繪不出自己形狀的我,那裏一切時間緩慢,彷彿不急促似的,陪伴我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光芒,沒有功利的追求,沒有青春要燃燒殆盡的窮追不捨,每當與過往促膝相對,常常感到安心,好像有人輕拍你,要你學會溫柔地愛自己,好好呵護,也原諒自己,和你所愛的人。


  我知道我還會再去那裡的,不論處在什麼狀態。

2016年3月8日 星期二

0308 女人節快樂

    人總是喜歡總結,或是自以為是的歸類,明明只是天氣不好,工作遇到一些挫折,電腦出了問題,然後就說今天不是我的天,實在缺少運氣,應該吃一些comfort food安慰自己。


    沒什麼大不了的,就算世界把我丟棄了,還有文字陪伴著我,寫作是我的冥想,寫作是我的跑步,是我的發洩,它能默默忍受我的任性,能理解我的欲說還休,能義無反顧地站在我這裡。

 
    吃著不常吃的蛋糕,喝著茶味很濃的奶茶,享受著寂寞,我知道再一下下就好了,這個坎再努力一點就跨過了,那些煩惱會被沖淡的,低落就躲起來的毛病治不好的。


    你知道嗎?我越來越對低潮得心應手了,要是它們來敲門,這時候應該拿出一壺熱茶,一碟甜甜的餅乾,然後說「請坐吧,歡迎歡迎」,是時候該談談了,越是嚴肅的情況,越是要製造悠閒的氣氛,這是我不知不覺拾起的人生哲學。再來坐吧,雖然知道你常來。我這麼想。


    能不能擺脫芒刺在背的難受呢?像是背了個時鐘在身上,滴答滴答,駝著那些眼神好痛苦,真的,真的能擁抱那些嗎?還是我擁抱的只是泡泡,稍加使力便會幻滅。我不要啊,我要的是能說出來的,美好,請原諒我的胡言亂語,有天我會說出來的。
 


2016年3月7日 星期一

0307

  也許總是存在著難以理解的瞬間吧,重拾寫作的筆,連話都說得生澀了,好像越是想要證明點什麼,就越把自己弄去胡同裡。

  也有擔憂,也有恐懼,在每個即將熟睡的夜裡,彷彿聽見那些訕笑,那些以關心之名的話語,要我時時嚴陣以待,要我掌管好青春,什麼時候呢?什麼時候才能一路駛向無邊無際的海洋,給我個安穩愜意的風。


  跑步的時候該想什麼呢?午飯的時候該看點什麼呢?黃昏的時候總讓我感到害怕,時間的流逝似乎成了難以喘息的罪,月曆翻了一張又一張,它們掐著我,要我認清現實,沒什麼能浪費的,更何況時間。

  醒著像是在夢裡,在夢裡卻又在追趕現實,要我多偷一點點時間。